瓦格纳曾说:“如果他不是一个名人,或者不如这样说,如果人们不是让他出了名,他可能而且应该是一个自由的艺术家,一个小小的神,而不至于沦为最愚蠢的人们——专捧技巧的听众的奴隶。这些听众不惜任何代价地向他索取惊人的表演和愚蠢的把戏,他给了他们想要的。”李斯特早期的一些钢琴改编曲只是为了显示近代的钢琴可以和管弦乐队相匹敌,这是浪漫主义者追求诸艺术的联合的一个典型的标志,但听众和评论家把这些作品当作了李斯特的创作想像力的典型产物。这是一个悲剧,因为正是它们受到的欢迎助长了李斯特内在浮夸的倾向。技巧优秀的艺术家和他的乐器之间的神秘关系,是浪漫主义的又一特点。
李斯特把钢琴看作他自身存在的一部分,这位青年浪漫主义者发誓说“只有在我做到我一切可能做到的,得到一切我可能得到的以后,我才放弃对于钢琴演奏发展的钻研。”曾有过这样的时刻,他感觉到“也许我是上了那把我紧紧捆在钢琴上的神秘力量的当了。”可是,这时刻的到来好像太迟了。由于旅行过多,受到平均化的影响,导致他在旋律上的折衷性质和演奏炫技巨匠的夸张辞令、反复、惊叹、呼喊。
作为世界音乐的保护人,他不得不拼命工作。钢琴家、作曲家、指挥家、教师、哲学家、音乐学院院长以及僧侣等多种活动,所有这一切都妨碍了他的艺术达到成熟所需要的平静。
因此,他的作品参差不齐,伟大的作品很容易为许多应时之作所掩盖。但是,即使在其最薄弱的篇页里,他也能用少量的笔触勾画出一个情景或一种性格。这种非凡的才能令人迷惑,而在表情的丰富和基本音乐品质的创新方面,他很少失手。他可以变得嘈杂、浮夸,甚至濒于粗俗,但本质上永远具有“音乐性”。在李斯特的花园中,我们看到许多高贵的植物,残酷的环境阻碍了它们,使它们未能百花怒放;然而,其中有许多尽管没有开花,却没有一株不是深深扎下了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