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在古时,县北川有户财主姓郭,他家有三个闺女,大闺女嫁了个文状元,能写会画好文才;二闺女嫁了个武举人,拉弓射箭武艺高;惟有三闺女嫁的是个受苦汉,就知道每天在地里把活干。大女婿、二女婿都是有功名的人,两家与郭家门当户对,郭财主自然很是满意,一是两个女婿来了,总是好酒好菜相待。三女婿目不识丁,又是个受苦的庄稼汉,嫌贫爱富的郭财主每次看见他,连话也懒得多说一句。
这一年,郭财主六十大寿,三个女儿和女婿都来拜寿。大女婿、二女婿来得最早,一个坐的是大花轿,一个骑得是大红马。三女婿既没有轿坐,也没马骑,直到大晌午才领着婆姨姗姗来迟。中午宴罢,三个女婿又住了下来。到了晚上,郭财主和三个女婿乘凉快,又在院子里摆上酒席。连襟们虽身份不一样,可毕竟处了几年亲戚,彼此间也少不了说说笑笑。大女婿、二女婿张口闭口都是之乎者也,三女婿却总是有啥说啥,直来直去。酒至半酣,郭财主忽然起身道:“三位爱婿难得一聚。今晚月色明明,夜风凉爽,景致正好。以老夫之见,还不如就此把酒吟诗,以博一乐。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大女婿一听,这是我的拿手戏,随即点头道:“然也。”
二女婿听了,虽不合他拉弓搭箭要大枪的长处,可吟几句小诗他也不怕,于是大声道:“快哉!”
三女婿已猜到郭财主是有意要丢他的人,但也没有半点躲闪,一看两个连襟都应了,自己也不甘示弱,捋了捋袖子,就学着两个人的样子高声道:“那就‘然快’些吧。”郭财主瞟了三女婿一眼,慢条斯里地说:“那我就开始出题了。每人吟诗四句,这第一句要用上‘高又大’,第二句要用上‘两边挂’,第三句得用‘多亏是’,第四句是‘我害怕’。”
大女婿听了,立马摇头晃脑地对着郭财主吟了起来:
“郭家大院高又大,一对纱灯两边挂。
这院多亏是你住,要让我住我害怕。”
郭财主一听,大拇指一举:“妙哉!妙哉!”
二女婿略一沉吟,也开口道:
“枣红马儿高又大,一双铜镫两边挂。
这马多亏是你骑,要让我骑我害怕。”
枣红马就是他骑来的,现在却说骑上害怕,二女婿的“诗”明显不怎么,但郭财主还是将大拇指一举:“好诗!好诗!”
轮到三女婿了,心说原来这就叫诗啊!还不如俺村放羊老汉编得顺口溜好听呢。可笑话是笑话人家,他自己却实在不知道如何对这诗。郭财主知道他对不上来,也不追他,只是轻蔑地看着他,看他怎么收场。两个连襟虽然也看不起他,但还是有说有笑,你一句我一句地催着:“三妹夫,该你了!”
正在这时,老岳母从屋里出来了。三女婿一看,灵机一动,也立马朝着郭财主道:
“岳母长得高又大,一对耳环两边挂。
这人多亏是你娶,要让我娶我害怕。”
郭财主两口子听了,又气又恼,又说不出话,起来转身就要走。
大女婿是个机灵人,赶忙一边给二连襟使眼色让拉住老丈人,一边就把桌子底下放着的一颗大西瓜抱到桌上:“岳父大人,我三妹夫不会说话,您老别在意,先吃口西瓜消消气,消消气。”说着,就拿起刀将西瓜一切两半。
也怪这大女婿天生就是个书呆子,舞文弄墨已成习惯,此时一看这颗西瓜,忽又诗兴大发:
“一颗西瓜圆又圆,一刀切成两半边(片)。
红瓤黑籽闹吵吵,吃到肚里静悄悄。”
二女婿明知大连襟是在卖弄自己,又生怕被丈人丈母小瞧,便也不甘示弱,望一眼东天皓月,脑子里一圪转,一首“诗”立马就来了:
“一轮明月圆又圆,过了十五少半边(片)。
满天星星闹吵吵,乌云遮了静悄悄。”
郭财主和他老婆听得两个女婿如此有才,脸上方渐渐又露出笑意。谁知,三女婿一听两个连襟一人又作了一首诗,以为这“对诗”还要接着来嘞,又一想平时这老两口对待自己的种种刻薄和轻蔑,便学着两个连襟的样子,也跟着对了四句:
“丈人丈母圆又圆,死上一个少半边(片)。
儿女哭得闹吵吵,全都死了静悄悄。”
郭财主一听,立马气得跌到椅子下了。
祝寿对诗,郭财主和两个女婿都尝到了三女婿的“厉害”,从此,他们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受苦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