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意味着交流,交流得益于音乐。从呱呱坠地伊始,我们就以声音表达我们的存在,我们的需求,喜悦和哀伤。对别人的感情和需求,我们也是通过他们的声音来了解的。如第1节中所述,在生命的早期人们是以声音来保障其生存的。
在婴儿时期,我们在发出和接收声音的同时就是在发出和接收爱。婴儿和妈妈之间那无言的,音乐般的声音交流是深沉而纯净的,是极其亲密的人际关系的表现。我们长大后,音乐又帮助我们再度制造和体验亲密友好的人际关系。
音乐加强感情的纽带。当孩子们一起玩,一起唱的时候,他们是在分享新的体验和友谊带来的欢乐。在某些孩子的小圈子里流传着一些含有特定的意思的歌——有些是可笑的,有些不文明,经常带有探索性,但都是很有趣的。夏令营中,营地歌曲表现了团队精神和集体主义,让孩子们从分享野营体验中得到乐趣。在一些营地中,每个帐蓬都有自己的歌,无形中起到了加强集体感和内聚力的作用。
全家外出旅行时唱的歌是同探索、假日、家庭关系紧密相连的,你回想一下看,在全家坐着车开上通往山区、海滨的漫长路途时,是否有一支歌子使时间变得轻松愉快了?这支歌引起的回忆与情感是终生难忘的。
年轻人更是赋于音乐特殊的意义。有些歌曲拨动了他们的心弦,带他们通向心灵的最深处,快节奏音乐加速了身体的节奏。随着迪斯科音乐疯狂起舞已成为一种渲泄性紧张,同异性对话的一种方式。在青年时代,音乐帮助我们了解并参与到校外,家庭之外的社会中去,我们崇拜歌星,参加音乐会,梦想着体验其它的生活方式。在这个躁动的阶段,音乐提供了一个安全的接触社会,接触人的方式,音乐清晰地体验了我们的好恶、精力状况、情绪和表达方式。最重要的是,它培育出我们同伙伴们的亲密关系,赋于我们归属感和明确的目标。
在这个阶段,乃至人生的随后阶段,音乐继续是爱情的一种表达方式。想一想你的初恋吧。哪一个是你们的“定情歌曲”?它对你意味着什么?当你同恋人一道听这支歌时,有哪些反应?如今再听到这首歌时,会引起你哪些回忆,何种情感?音乐中最动人的一点就是它能引起人们最温柔的情感。因此,它直接同我们的心灵沟通,使我们得以同所爱的人交流内心最隐秘、最神圣的性感。
再看一看如今收音机里的播放的大部分歌曲的歌词。它们几乎百分之百地都是关于爱情,亲密的人际关系和情感。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单独以文字是难以表达的。需要在音乐体验中通过眼睛,身体的紧张与松弛等形式来表达。音乐和歌词的结合激发起浪漫情调和热情。还有许多人喜爱在音乐的伴奏下做爱,他们认为这样能提高情绪,增强做爱的欢快感。
音乐在我们生活中的另一个潜在功能是帮助我们回忆起过去的有意义的经历和情感,特定的旋律能勾起特殊的回忆。想一想听到一支熟悉的歌时你有何反应。你大概会想起第一次听到它时的情景,你同谁在一起,当时有什么感受,这种回忆能极大地帮助你理解生活的丰富多采。
具有特殊意义的音乐使你的回忆与情感永远存在。老年患者往往是内向,冷漠的。音乐治疗学家应用不同年代的歌曲来勾起他们对往事的回忆,借以消除他们的病痛。音乐对他们是一种心理、情绪和生理机能方面的精神刺激因素。通过熟悉的老歌曲,老人们重新激发出生命的活力。音乐是沟通不同年代、不同人物、甚至本身内难以融汇的各个部位的桥梁。
虽然语言是沟通思想的最有用的工具,但在表达感情的深度、力度以及范围方面略嫌不足。想象一下你是否能够单凭语言来描述一个微笑,一个热情的拥抱或一双充满泪水的眼睛。非语言性交流是一种不可缺的交流方式。
你是否向别人介绍过一支深深触动了你的音乐?你可能试了几次也未成功,不得不说:“你还是自己听一听吧!”音乐表达了自我,沟通了他人,长存于心中。如菲力克斯·门德尔松所说,音乐“对文字来说不是太模糊,而是太精确了”。
音乐是如何具有这种属性的?自古以来研究家、哲家家、心理学家和其它方面的学者一直探讨着这个问题。在美学领域中做出过杰出贡献的哲学家苏姗娜·兰格尔认为音乐如同人的感情,以动态形式存在而长久不衰。音乐和感情都有起伏、强弱变化、动、静、突变等等。只要河水流动,瀑布就会存在。运动导致了瀑布,导致了我们的情感和音乐。
因为情感与音乐相似的在时空中流动,音乐引起我们强烈的反应,又成为我们表达情感的工具。静态事物无法像音乐那样引起我们的反应。成长中的树木,开放着的鲜花等自然景观可以,因为它们是动态的,尽管变化的速度非常之小。
据兰格尔的观点,一切的艺术形式都是为了表达人类情感。音乐这种感情的语言,是人类创造来用于发掘自己的内心世界的。简单地说,音乐和感情是孪生兄弟,人们创作音乐的目的是理解,表达及同他人分享自己的感情。
音乐之所以难以用语言描述,之所以如此深刻地揭示了我们的精神世界,同它在我们婴儿时代所起的作用是密不可分的。如第3节中所述,我们在会说话之前就会制造音乐了。在母亲体内我们就懂得了节奏,在摇篮内就会发出哭、叫、笑种种声音,就能体会到母亲的摇晃,催眠曲所带来的安抚作用。
在这个阶段,我们还不会用语言描述自己的体验。知道的只是音乐使人舒适,如今作为成年人,我们对音乐的感觉依旧不变,音乐仍旧满足我们对生理和心理上的需求。虽然我们已经掌握了语言,在试图描绘音乐带来的感受、作用时仍觉得有困难,问到许多人时,他们都会说:“很难形容,但音乐的确给我一种美妙的感觉”。仿佛音乐把我们带回到一个非语言的和平、愉快的世界。在那里,真正的无需借助语言的帮助。音乐表达一切。
倘若你曾为别人唱过歌,为朋友聚会时选择过合适的音乐,参加过器乐合奏,或是同朋友一起出席过音乐会,在生活中你已经将音乐用做交流工具了。继续这样做,你必将进一步提高自己的表达能力。我们在第七节中所讲到的“高峰体验”,往往是这种非语言交流的结果。这种体验通常是在我们感觉到自己的完整性,感受到自己已经同宇宙融为一体的情况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