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网7月5日讯 音乐大师黄友棣昨天走完百年岁月,病逝高雄荣总。他一生奉行“大乐必易”的音乐哲学,九年前即预立遗嘱,言明所做词曲无版税问题,悉数留与后人传唱;辞世之后火化,骨灰撒于山林间。
据台湾联合报报导,“他走得很安详。”与黄友棣情同父子的高雄市信义小学校长郑光辉说,老师是在昨天清晨1:59与世长辞,过世前无任何异状,一瞬间血压就急骤下降。由于年事已高,因此放弃急救。
祖籍广东的黄友棣,生于1911年,七十六年从香港迁居高雄,妻女都在美国。去年因跌倒骨折,换置髋关节,六月肺积水呼吸衰竭转送高雄荣总气切急救,一直在医院疗养;后期因肾脏功能衰竭,每周需洗肾。
马英九今年二月特别到高雄荣总,探望病中的黄友棣,还在病榻旁轻唱“澹澹的三月天,杜鹃花开在山坡上……”。
黄友棣去年六月皈依圆照寺,法号“融棣”。他入院前曾有近两年时间居住在圆照寺,寺方贴心准备独立禅房。黄友棣总亲暱地称呼圆照寺是他的“老巢”,室内近70平米大小的空间,摆设简雅,还有一架钢琴;黄友棣在暮鼓晨钟中,完成了许多梵曲。
圆照寺融音法师表示,大师乐观、幽默,“是个喜欢让别人开心的大人物!”教授也从不说别人缺点,“他都教我们学着去看别人的好!”
不喜欢麻烦别人的黄友棣,九年前即预立遗嘱,言明辞世后不发讣闻,火化后骨灰撒在山上,用为造林肥料,不可留下任何标志。“不要把我的骨灰撒在海上,因为我不喜欢潮溼。”他并预先在银行存下丧葬费,他称这是由地上搬迁到天上的“迁居”费用。
音乐界对“音乐菩萨”的离去,非常不捨。郑光辉表示,虽遵照老师遗愿不发讣闻,但订于13日上午9时30分,在高雄鸟松乡圆照寺举行公祭。
一生飘零黄友棣两岸三地留名
黄友棣一生分别长居大陆、香港、台湾,在三地都留下不少影响,黄友棣纪录片导演王志成指出,黄友棣一生反映了中国现代音乐史,“像他这样看尽两岸三地百年变化的,实在罕见”。
黄友棣29岁就以抗日歌曲“杜鹃花”名满大陆,“归不得故乡”、“问莺燕”等也都是描述流亡心声的抗战歌曲,反映战时青年的民族情怀与思乡之情。
一九四九年赴港后,黄友棣任教于香港珠海书院,作品广为香港各学校、合唱团演唱,他强调“礼记”所言“大乐必易”,还让香港作曲家黄霑突破瓶颈,写出着名的电影歌曲“沧海一声笑”。
来台后,黄友棣皈依高雄圆照寺,写作以佛教歌曲为主,也常应高雄各社团之邀编歌、教合唱,甚至虽然不谙闽南语,仍帮合唱团将台语歌谣重新编曲,改写成三部合唱。
王志成指出,黄友棣成长于“中学为体,西学为用”时期,黄友棣从少年自修和声、乐理,一九三六年通过英国圣三一音乐学院高级提琴考试,乃至壮年赴义大利留学,想的都是如何撷取西方精华、用于中华。
黄友棣扛书逃难只为一个“信”字
音乐大师黄友棣从弱冠到耄耋,一生奉献音乐教育与创作。生活简朴的他最重然诺,抗战时还扛着砖块重的全套音乐大辞典逃难,只为了成全一个“信”字!
西子湾中山大学音乐系馆裡,存有一套五大本的旧版音乐大辞典,扉页中写着一段故事。原来是抗战期间,黄友棣向广州中山大学图书馆借了这套辞典;因战火波及,学校得暂时疏散他迁,他要还书时,图书馆以“兵荒马乱的怎么收呢?”打了回票。
黄友棣带着简单衣物和大辞典逃难。抗战结束,他又将这套书带回广州,中山大学以这套书已报失,也不收。辗转流离,黄友棣来到台湾,最后将这套书捐给了高雄西子湾的中山大学图书馆。他说,总都是“中山大学”,在他的心中,“勉强也算是书归原主吧。”
黄友棣的妻子已过世,三个女儿都在美国。他的独居生活,厨房只有一个大同电锅,青菜、白饭,口味轻澹。他曾说,“若不是为了要有体力创作,真想连吃饭这种杂事都省了!”
大师晚年在圆照寺的起居,都由师姊蔡镁安照顾,两人情同父女。蔡镁安说,教授“写曲连琴盖都不用掀开,闭起眼睛就能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