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的选购是很费心思的一件事。很多人都在网上不停发问,期待得到专业的指导。我最少接到过几百条咨询买筝问题的信息、留言和邮件,现在仍然还在不断收到相同主题的求助。可见“如何购买古筝”是一个大家普遍关心的问题。
初学者应该如何购买古筝?简单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答案几乎是唯一的:请你的老师帮你买。
初学者可以说根本不清楚如何选购一架比较合适自己的古筝,因为古筝的挑选是比较专业化的购买行为,与买衣服不同。即使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买衣服,很多人也经常会被奸商宰一刀。虽然我在古筝方面是内行,但是我仍然会被乐器店痛宰,比如我买琵琶的时候。
真正决定古筝价值的是它本身的质量,也就是它声音的好坏,以及它今后的声音发展趋势。一台开始表现一般,但用了几年后还能发出优美声音的古筝,其价值明显要高于新的时候声音甜美,但越用声音越差的古筝。但是对于这些声音方面的细节,一般人几乎不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而在做买卖方面,商人才是真正的专家。如果商人以适当的方式进行诱导,那么外行所买到的几乎一定是商家所需要卖出的,也就是使商人获得最大利润的那台。外行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两台外观上一模一样的古筝,其价值差别可以在50%甚至更高。
经济学中有一个著名的“经济人”概念。它指不抱其他动机,只追求经济利益,并按照经济原则进行活动的人。商人往往是现实中最符合这个定义的人群。一般来说,商人们的追求是利益最大化,卖乐器的商人一般也不会因为他的商品比较特殊,具有文化内涵而放弃这一追求。所以当他推销时,首选一定是能使他获得最大利益的商品。现在我国的市场经济制度还不够健全,社会普遍缺乏诚信,尤其是当前乐器制造行业还存在大量的无序竞争。在这种大环境下,通过降低产品质量、以次充好等方法来提高利润率是屡见不鲜的。初学者对古筝的了解非常有限,甚至接近于零,在选购时只能依靠从经销商那里获得的信息来进行判断。这种信息的不对称使买家处于绝对劣势的地位。有时候经验丰富的人也会被蒙骗。当然,不可否认确实有商人是非常不错的,但是非常可惜,我遇到的朋友绝大多数都是和我抱怨商家如何如何黑心。我也衷心希望,以后大家可以和我分享在乐器店买筝的快乐,而不是抱怨。
所以,如果问我应该如何购买古筝,我的第一个建议就是:请你的老师帮你买。总的来说,学生请自己的老师帮忙代购乐器会比较放心,无论是出于教师对自身信誉的维护,还是“师徒如父子”古训带来的良好人际关系,老师往往会对自己的学生比较负责,那种高价低质的情况很少发生。当然,也有个别学生抱怨自己的老师以商品经济眼光来对待一切,不过这种情况应该是极少数。
一位署名褚某某的二胡老师在我的博客上留言,说的很有意思。在此引用一下:
“我觉得有些学生(家长)就是活该让琴行狠狠赚他们的钱。这些家长好像自己很聪明,不吃亏,其实越显得小聪明的家长被骗得就越厉害。
琴行确实黑,在琴行买东西,看你懂行明白价格,他们根本都懒得搭理你。我一个学生在琴行买二胡,花了5000多,说是某二胡演奏家监制的。其实就是在琴上刻了个名字而已,把丰厚的利润都算进去也就应该在1000多。一样的二胡我卖给他800他还觉得我要赚他钱一样,信不过我,最后还是跑到琴行去货比三家。结果就被琴行一刀宰下。不过人家琴行真会做生意,不但东西卖掉了,钱到手了,顺带还把老师挖苦一顿,说帮学生代买乐器的老师都是要赚学生钱的!可气死我了。现在我也想通了,反正学生家里有钱,又聪明,那就去琴行被宰呗!以后再也懒得管他们。要不然省下的钱也不给我,活该!”
很明显,这位褚老师情绪有些激动。不过这种情况也确实屡见不鲜。网上经常会看到一些学生或者家长诉苦:为了经济实惠自己跑去购买古筝,结果多花上千元钱买回家一个次品。明白后想回去退货,结果被人一套太极推手给挡回来——修理可以,退钱没门。最后连学习的兴趣都被严重破坏了。甚至有这种情况发生:本来挑选了很不错的一台古筝,价格也很合适,但是拿回去之后发现声音突然变得很差。后来才明知道,是付款后被琴行老板调包了——挑选的时候是一台优等产品,但拿走的是外观一样的劣等产品。这种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每天都会上演。
如果一位初学者确实没有信得过的老师,或者是坚持要挑战自我,决意要自己去乐器店斗智斗勇,那么最好按照以下三点来进行。
第一,定位要明确。
要清楚自己究竟是需要一台质量一般的练习用筝,还是需要相对高档的古筝。我的建议是,初学者不必直接购买高档古筝,除非你有把握坚持学习到一个较高的层次。其实一般的古筝就完全可以满足初学者日常练习和一般档次演出的需要。如果日后演奏水平提高了,有使用更高档次古筝的要求,到时候可以再去买一台。这样有助于避免浪费。有的学生一开始就购买了价格不菲的古筝,但是学了没几个月就学不下去,先前购买的高档筝就只能闲置了。这是非常浪费的。所以,在确定购买之前,一定要明确自己的需求,把购买思路理顺。顺便也应适当考察附近的乐器店信誉程度。
第二,观察要仔细。
现在制作古筝的厂家很多,产品也多种多样。有的螺钿装饰,有的景泰蓝镶嵌装饰,有的是雕漆工艺装饰。有的用红木,有的用楠木,有的用紫檀。这么多品种确实容易使人眼花缭乱。有些人会持这样的观点:选购乐器只看它的声音质量就可以了,其他的不必过多考虑。这种观点有一定道理,但也存在片面性,很容易误导外行。虽然乐器的音色质量很重要,但对外观的选择也并不是就多此一举。因为乐器不只是制造音乐的工具,它还具有深厚的人文内涵,可以体现出一种文化的氛围。视觉给人们带来的感觉更为直接,好的外观装饰甚至有助于演奏者水平的发挥。而且装饰图案的制作水平,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反映出制造厂家的技术实力和管理水平。所以,适当注意古筝的外观还是很有必要的,它可以成为这台古筝质量情况间接的证据。当然,最终起到决定性因素的还是乐器本身的做工质量和声音质量。不过需要指出的是,一台还未使用过的古筝,其声音质量是不确定的,也许开始的时候音色不够理想,但在使用一段时间后便会有出人意料的变化。同样,开始时很好的音色,也可能由于种种原因而失去原来美妙的音色。所以不能完全依靠当时试音时的获得的信息。更何况一个初学者对声音方面的细节毫无判断力。
古筝也是木制品,初学者在还没有古筝演奏经验,还没有音乐细节判断能力的时候,完全可以以挑选家具的眼光来进行古筝选购。要仔细观察其外观,如面板是否有大的疤痕,侧板是否平整无变形,弦轴是否整齐,底板是否有裂纹,漆工是否细致,弦孔和岳山是否光滑,筝码和面板结合是否紧密,弦距是否统一等。如果存在一条或是几条这样的缺陷,那么就不能考虑购买。如果有条件的话可以校音试弹,分析一下音色、音量等技术细节。不过这一点并不具有绝对的参考价值。前面已经提到过,全新古筝的声音质量有其比较独特的不确定性,一般人很难从中感受出乐器本身具有的发展潜力。而即使是有一定经验的人来挑选,也常常会拿不准主意,所以对于一般人来说,要挑选一台音色非常好的古筝在某种程度上有碰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真正富有经验的人,大概从这几个步骤来判断一台古筝的大概质量。
首先是面板和底板的做工。面板是古筝发音最重要的部分,它的质量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古筝的整体质量。可以通过叩击面板,通过发出的声音大致确定其厚度。底板可以在出音孔处直接测量。面板和底板太薄的古筝,在还未真正使用时音色较亮,但用一段时间之后声音质量大都会急剧下降。基本上见不到面板和底板太厚的古筝,因为增加厚度就意味着增加成本,同时也会影响到音色。面板上不能有凹陷、明显的节疤或者裂痕,更不能出现有明显的接缝痕迹,这些都会影响振动的发生和传导。
其次是外观的协调。包括筝首、筝尾的雕刻,以及侧板的装饰。这些装饰要和古筝本身有微妙的整体感和活力,不能出现风格韵味不一致的现象。如果一台古筝的所有部件看起来浑然一体没有生硬感的话,这样的古筝肯定是具有相当水平的。因为这种具有艺术感的,甚至是具有生命的装饰一定需要真正的敬业精神才可以制作,而这正是制作出色乐器的重要条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步骤,就是试弹听音。在试弹时,要注意分析音的响度、音量、音色、通透性、亲和力等各种技术性细节和特性,尤其是不能错过音高变化时的细节。这样可以根据经验,分析和预测乐器的潜力,判断它在以后可能的表现。在试弹时,不要只注意某一个部分的效果,而是要从全局出发,从整体来判断古筝的音质。应该适当多选择几首不同调式、不同风格的乐曲,来考察运用滑弦、颤弦、揉弦等不同技巧时余音的延续情形、音色变化等细节,以及在不同弹奏力度下的整体表现。还有就是在处理音域较广的上下刮奏以及和弦时声音是否和谐,音量是否统一。关于声音方面的总体上的评价一般以主观的圆润、通透、和谐为标准。如果价格在万元以上的高档古筝,那么它的高音区应清晰明亮但不失穿透力,中音区应甜美柔和但不失感染力,低音区应深沉优雅但不失震撼力,整体上不应有任何音干瘪嘶哑或有杂音。在弦的张力上也必须统一,不能忽硬忽软。通过不同风格的乐曲试弹,一个行家就可以比较全面地了解一台古筝的质量,以及预测其今后的发展趋势。不过要做到这样的判断,需要有大量的实际经验。一般要实际演奏、调校过数百台不同产地、质量的古筝,才可以锻炼出对新的古筝做出相对准确,尤其是具有前瞻性判断的能力。
如果一台古筝经过上面这几个步骤后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那么这台古筝基本上就是件精品。
不过必须再次强调的是,除非有真正的内行陪同购买并帮助判断,否则初学者对于音色、手感等与音乐本身密切相关的问题一定不要过多考虑。因为音色等方面是很专业化的指标,初学者一般而言对此不具备任何判断能力,反倒是特别容易被销售人员以此为突破点误导。所以试弹听音这个步骤对初学者而言完全可以省略掉,只注意外观即可。
第三,方法要得当。
购买古筝的交易过程同时也是人际交往的过程,依然要按照人际交往的基本准则来进行。在交流的过程中,消费者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不要轻易受到销售人员的引导和影响。砍价也要适可而止,买古筝也并不一定是越便宜越好。过低的售价往往会带来一定的隐患,很多相对低的价格后面,有可能隐藏的是翻新货、劣等品等陷阱。并且,漫无目的的砍价,很容易向销售人员暴露你对古筝一无所知的“真面目”。初学者也不必对商家附送的假甲、校音器等赠品过于心动。赠品是一种行之有效的营销手段,仿冒的玳瑁假甲、劣质的校音器等都是成本极低的,如果贪图这点小便宜,很有可能忽视古筝本身的质量。这一点在购买古筝时尤其要注意。
希望每个古筝爱好者都能愉快地买到自己喜欢的古筝,即使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要尽可能想开一点,不要影响到学习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