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背手风琴,记忆中是三、四岁时的事,背着好重哦!。那时外公还很年轻,是区委的领导,去北京学习,带来了一架手风琴。长大后还见过这架琴,英雄牌的,24贝司。
我父亲酷爱音乐,常常提起一件事:他在耕读师范念书的时候,只要听到别人拉手风琴,就会不由自主的靠上前去听,听着听着靠人家门框上了,被人当乞丐撵走(家里贫穷嘛,穿的差)。
我上二年级的时候,父母省吃俭用,存了300多块钱,最终买了一架百乐60贝司,可是连父亲自己不会拉,就凭感觉瞎拉。我呢,就拉右手而已,唱过什么歌就拉什么歌,没有指法可言,更谈不上技法。父子俩就这么拉了两年,我也转学到了区里的小学读书,学校来了一位新老师,师范才毕业,会拉琴。父亲就请那位老师教我,不过他只教我右手C大调音阶指法,就什么也拿不出来了。平时他拉琴,我就坐一边,看着他是怎样的双手配合,回家后就自己揣摩,寻思着拉——突然有一天晚上,练着练着,双手就能独立了,那高兴劲哦,现在找不出适合的词语形容。
就在这段时间,父亲又得到消息:邻县有一位苗族退伍军人,姓张,年龄比父亲稍长,曾在部队文工团呆过,如今正在家里过着放牛的清闲日子呢。于是父亲兴冲冲的约了几个好友,背着干粮和包谷酒,步行十来个小时,找到了那位我从未谋面的老师。父亲就这样去过三次,每次在那里停留两三天,回来就把学到的教给我。父亲第三次去的时候,借了一台录音机,带来了那位老师的演奏录音,有《喀秋莎》、《远航归来》、《马兰花开》和《埃及舞曲》等。(后来查质料,有一首练习曲叫《A调舞曲》,和他拉的《埃及舞曲》一样。)这位老师的触键感觉特好,有杨文涛老前辈的感觉,听着他的演奏特别舒服。从那时起我知道了《喀秋莎》这首曲子,也是从那时起也,我知道了北京有一位演奏家叫张自强,因为这位退伍的老师也叫这个名字。
得到录音,我们就听着录音,慢慢的学习,最终都能把他拉的曲子模仿下来了。只可惜,在我上初中时,这位老师就去世了。
初中阶段,换了一架百乐120贝司三排簧,然后从上海百乐手风琴厂手风琴培训中心(记得好像是叫这个名)邮寄了一套简谱版的教程,比较基础实用,凭着自己对手风琴的热爱,自学教材上的内容。
后来父亲患病去世,家里失去了顶梁柱,中考又失利,差点就辍学。后在母亲及父亲的生前好友们劝说下又背上书包去补习,最终上了一所师范的音乐专业。
在师范里虽然学的是音乐,但手风琴是作为选修课来上的,一个星期就一节课,而且学校的琴已经破旧不堪,能正常出声的没几架了,好在自己有一架琴,不必用学校里的旧琴。那时的课程基本上是这样安排的:《粉刷匠》—《跳吧,跳吧》—《小酸霉果》—《花儿与少年》—《瑶族舞曲》(简易版),进步慢的就慢慢的练吧,进步快的就进入《西班牙斗牛士》。
年轻就是好,干劲十足,每天放学后,埋头苦练。周末,当别人成双成对的时候,自己背着琴就去学校后山的树林里独自《杜鹃圆舞曲》、苦练《斗牛》——
90年代末,比80年代好多了。我们能想办法搞到演奏家们的磁带,可以省吃俭用买到小录音机来听磁带,还能搞到更好的教材。于是在我的练习曲目里,出现了《匈牙利舞曲》、《我为祖国守大桥》、《牧民之歌》等。
记得练《我为祖国守大桥》时,“S.K.——”难住了我,这到底什么意思呢?书上没提示,老师也不知道。很巧,一位学长从省城回来,带来了一盘磁带,是西南师范大学孙伟老师的专辑,其中就有这首曲子。听着磁带里的演奏,真爽!那不就是火车行进的声音吗?怎样做呢?通过几位琴友互相交流教材,终于查出了,原来这种演奏技巧叫“抖风箱”。 于是就慢慢的摸索,慢慢的找感觉,居然掌握了,一帮琴友,就我能抖风箱。
三年师范生活一晃就过去了,由于母亲一人负担很重,在外公的相劝下,我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回到自己所在的县份。又因为学的是专业是音乐,就被留在了县城。
参加工作后,虽然没有读师范时候的精力和时间去练琴了,但十多年来也没放下,还经常参加演出,参加一些小比赛,尽自己之所能教教学生。
手风琴是我一路走来的好伙伴,我会和手风琴继续走下去,老的时候,老年乐队会有我的身影,老年合唱队会有我伴奏的琴声,公园里还会有手风琴的声音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