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奥·奥恩斯坦(Leo Ornstein,1895.12.2 - 2002.2.24),俄国出生的美国钢琴家、作曲家。他是迄今为止有记录的最长寿作曲家之一。
在他相对较短的极盛期——大约在1910年至1925年里,利奥·奥恩斯坦是个五英尺四英寸高(约1.62米)的美国现代音乐巨人。作为享有国际声誉的年轻钢琴家,他不仅向美国听从介绍了从德彪西到勋伯格的现代作曲家,也用自己那些有时候听来非常可怕的作品紧紧抓住(或者吓跑)了听众。卡萝尔·奥加(Carol Oja)在其新著《让音乐现代化》(Making Music Modern)一书中把奥恩斯坦描写为“1910年代时美国现代音乐界唯一重要的人物”。
但是在20年代晚期,一如他从俄罗斯平民背景发迹、突然名噪一时,他突然从公众的视野里消失了。此后他在极其私密的环境之下教学、作曲,直到2002年去世为止。在他停止演奏几年之内,音乐界大多数人便忘了他。但是历史的易变是惊人的。一部分是由于耶鲁大学的薇薇安·伯利斯(Vivian Perlis)的一篇论文、一部分是由于70年代时他的音乐有了第一个现代录音——在消失了半个世纪之后,人们对这个被遗忘已久的人的音乐突然有了强烈的兴趣。
奥恩斯坦约在1895年(一说1892年)出生于克列缅丘格,在早年即被当作天才。他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学习,师从格拉祖诺夫,但是在1907年就随家移居美国,在朱利亚音乐学院的前身学习。那里,他在贝塔·菲尔林·泰伯尔(Bertha Fiering Tapper)的班里遇到了颇有影响力的克莱尔·雷斯(Claire Reis)。更重要的是,他遇到了保琳·马列特-普列弗斯特(Pauline Mallet-Prevost)。保琳自己是位出色的钢琴家,两人在1918年结了婚,此后她便成了他终身的合作伙伴和抄谱员。
1910年,奥恩斯坦举办第一次国外巡演,泰伯尔夫人全程陪同,并把他介绍给全欧洲的著名音乐家。他的纽约首演于1911年举行,曲目是完全保守的。然而,在几年之内,他就用现代作品震惊了纽约的观众:阿尔贝尼兹、斯科特(Scott)、勋伯格、德彪西、拉威尔、斯克里亚宾、弗朗克和巴托克,许多都是美国首演。他自己激进的作品也掀起狂潮,很快就被认为可以和斯特拉文斯基及勋伯格旗鼓相当。
然而,在创作激进、无调性的作品同时,他也创作了相对来说更保守的音乐,这使得他的听从颇为不解。听众已经习惯将他看作乐坛怪才,便认为这样的作品是一种退缩。他的一些更旋律性的作品招致“倒退”的骂名,由此,他便认为,相对于他自己看作音乐实质的东西来说,听众仅仅是对新奇和感观刺激更感兴趣。他对现代音乐走向的认同感越来越少,特别是在为新奇而新奇这一方面。讽刺的是,作为公认的激进派,他不愿意屈从于这一形象。相反,他坚持用音乐所需的风格来创作,无论是什么风格。
20年代末,正值演艺事业的极盛期,奥恩斯坦停止了公开演奏,以便更好地专注于用任何合适的方式作曲。1933年以前,他零星作了几次公演,但之后便再也没有过。他双手很小,又有强迫性的完美主义,在舞台上总是非常紧张。因此转向教学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放松。他和妻子保琳在费城建起一所音乐学校,在二战时发展壮大。教学占了他大多数的时间,因此这一时期的作品相对较少。最终,在50年代中期,夫妇俩把学校交给了另一位老师,此后他便把所有时间都用于作曲。
尽管奥恩斯坦在事业早期热忱地推广现代音乐,包括自己的作品,但是在现在,他却拒绝任何推广自己的作品的努力。他对公众的承认已经没有兴趣,而是认为,他的要务就是创作出有可能在他死后、对音乐的品味更平衡时能被人认同的音乐——如果他的作品有可能被认同的话。由于他的这种态度,音乐界要忽略他,也就不难理解了。时间一年一年过去,越来越多的人都忘记了他,那些仍然记着他的人都以为他死了。
毫无疑问,对列奥·奥恩斯坦影响最大的人是他的妻子保琳。她出身名门,在纽约的家庭对她爱护有加。而列奥则是犹太移民(虽然他是无神论者),除了作为教堂领唱的父亲之外,对他的家世一无所知。两人的背景如此不同,就有人预测他们的婚姻不会持久。但事实却正相反。在共同生活的67年里,夫妇俩几乎从未分开过。保琳景仰丈夫和他的音乐,为了让丈夫保持创作而做尽了一切。在他于50年代中期退出教学之后,他们旅行了一两年,接着保琳便要求定居下来,以便丈夫重新开始作曲。
夫妇俩完全不需要外在的社会上的刺激,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共同工作了几乎20年。接着在70年代时,随着人们对20世纪早期美国音乐重新有了兴趣,奥恩斯坦被重新“发现”,不仅活着,还活得很好,住在德克萨斯的一所活动住房里。由此爆发出一阵对他的音乐的关注,大约十几张唱片出版发行。从那以后便不时有关于奥恩斯坦的庆典音乐会上演,在今天,他的音乐也得到越来越多的演出。新的CD也相继出现,更多的还在录制之中。但即便如此,他的许多作品还是没有公演过。
保琳于1985年去世之后,奥恩斯坦一度完全停止作曲。对他来说,她不仅是个同伴,也是个抄谱员、评论家和鞭策者。很快,他便开始每天写一点小型钢琴作品,作为日记。渐渐地,一些小作品开始变大,最后有一首被扩展成激烈的《第七钢琴奏鸣曲》。1990年,他创作了最后一部大作品——强悍有力的《第八钢琴奏鸣曲》。这部作品里不仅有他作品中常见的巨大能量,也囊括了他所用过的几乎所有风格。
奥恩斯坦的音乐几乎无法定性,因为他所用的风格太多了。他反对一种说法,即作曲家应该进入某一种定势,而是认为每个新的乐思都需要新的创作风格。有人认为,在早期激进派创作力的爆发之后,他回到了保守得多的“新浪漫派”风格,但这种说法太简单化了。确实,有些后期音乐符合这种描述,但在他漫长的创作生活中,他经常先后用不同的风格创作,甚至同时创作两首风格差异巨大的作品。他的作品中一个几乎普遍的特点是巨大的能量。有些音乐非常浪漫化,听起来感觉非常直接。某些片段非常宁静、美妙,但通常这些段落只是激烈的段落之间的过渡。许多早期的钢琴作品听起来仍然非常现代,在后来,奥恩斯坦发展出一套自己的音乐习惯,多调性或不明确的“半调性”同时进行。在一些晚期作品里——例如第三四重奏和最后两部钢琴奏鸣曲——他把不同的风格融进了一部作品。这些可以代表他的一些尝试,故意要和那些将他分门别类的人作对。
尽管他的钢琴作品中有些非常简单,但总的来说,他高超的钢琴技巧也在大多数作品的难度中得以体现。另外,同样由于他高超的钢琴技巧,这些音乐演奏起来非常舒服。一部分作品听来让人很难相信奥恩斯坦的双手非常小。在晚年,他觉得双手如此小的自己当年竟然还要尝试专业地弹琴,实在是太疯狂了。
奥恩斯坦的代表作包括一首钢琴协奏曲、8首钢琴奏鸣曲、钢琴曲《1917之诗》《中国风格》《野人之舞》以及《飞机上的自杀》(或《飞机自杀事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