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山东笙流派传人牟楠

听一首作品

了解一位音乐家

往往会受思维定式的局限

粗犷豪爽山东形象？

对于山东笙

答案是

橄榄独家视频专访

笙演奏家——牟楠

，时长03:17

橄榄古典音乐原创视频 / 文章

采访时间：2021年4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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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时代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学习环境和音乐素养。无论是拥有超前意识的长辈，亦或是一切随缘的放养，与一件乐器的结缘，只要你不抗拒，总是水到渠成般的微妙。

论演奏技术，牟楠是位侠义的墨客。吐息之间张弛有度、情感恰到好处。他接过父亲的大旗，学贯南北，潜心钻研，在一亩三分地里，一座楼阁拔地而起，供前辈品评，供后辈登高。

山东风格笙乐，总让我想起“关西大汉，铜琵琶，铁卓板”，却“歌‘杨柳岸，晓风残月’”的细腻柔情。浓淡两相宜。无论是曼妙多姿的传统作品，还是清奇瑰丽的现当代作品，在他的演绎下，都有一种含蓄克制的美。

上个月，在《海上雅乐·听笙》音乐会的前夕，我对他进行了一次简短的专访，在此与大家分享。希望更多人关注山东笙乐、关注笙。

牟楠演奏《骑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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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楠，山东笙流派传人，笙演奏家、教育家，山东艺术学院音乐学院副教授，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笙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常务理事。

1991年上海音乐学院民乐系本科毕业，1997年天津音乐学院硕士研究生毕业。师从著名笙艺术家徐超铭、翁镇发、牟善平，并得到胡天泉、阎海登的指点。出版专著《笙声不息-山东流派演奏艺术》。

对话 x 牟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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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楠、尉振演奏肖江&牟善平曲《微山湖船歌》

Q1：我们先简单聊聊山东流派的风格。

牟楠：山东流派作为笙来讲，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流派。从地域来看，东北、河北、山东、上海、福建，基本上处于全国的中间地带，那我父亲呢，就形成了山东流派的风格，有它的特色技巧、特色曲目、代表人物，有传承。那山东乐曲的特色技巧就是来自唢呐、笛子，这些民间山东鼓吹乐的伴奏，从这里面提炼出技巧并移植到笙上，这就形成了体系化的理论技巧。

我父亲创作的乐曲，大部分是以山东地方戏曲、民歌的素材为元素发展而成。演奏而言，他想突破管乐的限制，演奏出弦乐的感觉，包括特色的技巧，都是在气息上做文章，这是和其他流派不一样的地方。

Q2：您认为山东风格的作品讲究的是爆发力吗？

牟楠：爆发力是国内大部分人对山东风格的认识，粗犷、有力，声音响。这一是因为山东吹打乐、鼓吹乐给大家造成的热闹、欢快的印象。二是因为山东基本功里扎实的气息使得吹出来的声音饱满而绵长。这两点就让大家觉得是吹得用力，但其实不是，是山东派的几个特色技巧：顿气、锯气、剁气造成的。但我觉得整个山东风格的演奏，更注重的是线条和韵律，地方戏曲的韵味，演奏得非常细腻，不是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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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楠演奏《出水莲》

Q3：从您早年的学习的过程中，我发现您其实一直从不同的流派、风格的演奏中汲取灵感，无论是从您父亲牟善平那儿的山东风格，或是山西派的胡天泉老师，南方的徐超铭、翁镇发老师，从而拓宽思路转化为自己的东西。这种影响是如何产生和进行取舍的？牟楠：上音是一个开放的学习环境，老师不保守，所以我和很多老师都学习过。比方说我所有山东流派技巧的习得，都不是从我父亲那学到的，而是徐超铭老师。我父亲也不会去干预，因为他觉得这是徐老师对山东技巧的理解。所以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分别适应徐超铭老师和翁镇发老师的风格，放假回家就听父亲讲山东的风格，后来又去胡天泉先生家学习他的代表作。等到我读研的时候，又跑到天津音乐学院和阎海登老师学习他的代表作。我并没有想要形成什么风格和流派，尽管我是山东流派的传人，但我要求吹谁的作品就必须按照谁的处理方式来，不要吹得都像我，这样才能原汁原味。至于二度创作，我觉得可以等完全吃透，追求更深度的演奏后再去考虑。在学习了这么多的风格后，通过教学和演奏的实践，不同时代对同一作品的理解，每个人独有的气韵内涵......这些自然而然地就共同形成了我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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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楠演奏张晓峰&高沛《望夫云的传说》

Q4：在音乐处理上，不违反音乐逻辑的前提下，您是会选择凭当时的感觉自由发挥，还是会有固定的处理方式？牟楠：其实两方面都有。比方说刚开始练习乐曲的时候一定会遵循谱面，并且去理解作者的用意。等到演奏了很多年、很多次以后，就会进入“忘谱”转向肌肉记忆和习惯的阶段。这个时候就会受心情的影响去临时调整速度和力度。这是一个递进的过程。我记得十几年前有一场演出要求演奏《静夜思》，那天我心情特别不好，晚上演出时就吹得非常伤感，和以前的演奏处理有很大的不同。结果那天有个坐在第一排的女孩掉泪了，事后跟同学说听了《静夜思》让她想家了。学生后来跟我说起这件事，我说那天只有她听懂了我的音乐。那天的心情和以往所有的演奏心态都不一样，大家都在说演奏得很美，但是我觉得只有那个女生听懂了。 Q5：或许很多人能掌握高超技巧，但真正“大师级”的演奏却不常见，您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原因呢？牟楠：拿上音的孩子来说，能考上的在全国都是一流的，但成为演奏家的，甚至是大师级的少之又少。那同样一首曲子为什么你的就不如他的好听呢？不是技术压倒了你，是他对音乐内涵的理解和自身知识储备的容量。因为这种理解，他的音乐就一下子击中你的内心，和你的精神共通了。

乐曲 x 山东流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