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胡既是独奏乐器,同时也是伴奏乐器,特别在梆子戏曲的乐队中,它既是主奏、领奏,又是一个能指挥乐队的总指挥。因此对琴师的要求非常高,他不仅要技巧娴熟、反应灵敏、心理素质好,更要“吃”透戏、掌握剧情、掌握导演的意图,甚至要掌握每一个演员的特点,和演员同呼吸、共表演,才能真正起到烘托剧情、渲染气氛的作用,特别在秦腔乐队中,基本上是包腔到底,主奏板胡在演员的心目中是举足轻重的。演员们得益于琴师,而使自己艺术之花更娇艳。那么琴师完全要和剧中演员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用音乐共同塑造一个个鲜活的形象。
在排演折子戏《鬼怨》时,我使尽了全身的劲,激情满怀的拉完一折戏,有人说:“搂得稠,真过瘾 ”,导演却说:“乐队太强了,听不清演员在唱什么”。回到琴房我就反复琢磨,终于悟出道理,板胡也好,乐队也好,均属伴奏地位,要服从、服务于演员而不能和演员抗衡。于是我反复推敲:封建婚姻的牺牲者李慧娘,怀着一腔怨气从阴间来到阳间,向夺去她爱情和生命的贾似道复仇,尽管如此,李慧娘毕竟是一位美丽、善良的弱女子,她有恨、有怨,提起来咬牙切齿,但她也有爱、有情,因而能回忆起红梅树下的甜蜜幸福。伴奏者应和演员共同用美的旋律、美的声音来描绘一个美丽的女神。如一开始,演员幕后一声由弱到强、由低到高的长拖音“苦——哇!”随之鼓声隆隆,紧接着起苦音尖板前奏,演员接唱“怨气腾腾三千丈”前奏和“怨气腾腾”我均要求自己运弓实在、按弦力度较重,拿得稳放得开,似江海奔腾、一泻千里,到第一个“三千丈”时突收,有一种压在心底,一触即发的感觉,到第二个“三千丈”时加之合唱队,爆发力要强,显示一种复仇的欲望,猛然爆发,接下来“屈死的冤魂怒满腔”,其情绪、技法处理较同第一个“三千丈”“可怜我青春把命丧”,抒发一种惋惜自怜的情绪,我采用揉弦等手法,弓法上采用连弓、轻弓弱奏和演员同气息、同音量,个别音几乎是演员清唱,达到一个此处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当苦音二倒板转慢至“红梅花下永难忘”一段时,整个情绪就如影视中切换镜头一样,完全进入另外一个画面,红梅树下一对幸福的恋人在窃窃私语,此段幸福回忆,虽仍是苦音声腔,但切不可按一般苦音习惯去处理,而应用轻柔的连弓,使伴奏流畅、优美。我将情和气均倾注于臂、腕、指,运弓均匀、柔和,按弦力度适当,要求音色优美,不能有丝毫杂音,沉沉稳稳不能毛躁,演奏者和演唱者,乐器声和人声融为一体,共同描绘一幅最美的爱情诗画。作为演奏者,能用自己的乐器向观众“声情并茂”地送去一份丰盛的精神食粮,那才是最大的满足和快乐。
作为器乐演奏者应不断深入生活,大量搜集民间音乐素材,感受演奏中“以情动人”、“声情并茂”的魅力才能进一步丰富板胡的艺术表现力。只有持之以恒的长期苦练苦学,使“气”、“情”、“技”三者有机结合,练出深厚的功力,才能更充分展示板胡演奏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