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午年。中秋前夕,老顽童上学啦,学的是吹奏尺八。
何为尺八?一尺八寸长的竹管,顶端外切一个吹口,竹身上雕几个音孔,吹之呜呜作响的便是。按说尺八自古就是“阿啦”中国的乐器,可是长期以来却渐渐在中国消失了。
有人说,在中国的南方沿海一带,也有吹尺八的。老顽童要告诉你,那叫南箫。凡是外切口的才叫尺八,而内切口的都叫箫,像南箫啦,洞箫啦,琴箫啦,包括朝鲜箫等等。
就像提琴是个家族,有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倍大提琴一样。尺八也是个家族,有一米左右的尺八,有一尺八寸长的尺八,甚至有几寸长的尺八等等,当然最常见的还是一尺八寸长的尺八。
上学的地方离老顽童住的上海较远,在西安呢。在唐代,西安称之为长安,是唐代的国都。史说,尺八是在隋唐时期从长安传入日本的。现在,在日本的正仓院还珍藏着几只唐代的尺八呢。
千百年来,飘离故土的尺八,孤独地在异国的土地上几经沉浮,历经沧桑,但一直顽强地活着。正因为如此,日本的历史上才出现了许多优秀的尺八演奏家和制作家。近一个世纪以来,尺八又流传到了世界各地,成为国际上最受欢迎的东方乐器之一,可以和任何西洋乐器媲美,可以和交响乐团协奏。
当你不经意地听到尺八的呜咽声时,你难道没听出从尺八管里流淌出来的异国声调中,分明是有一种深沉的思念和切切的哀怨?那是尺八的呼喊——尺八何日才能回归故乡??!
今年八月底,当老顽童得知在西安举办《第二届尺八归来--长安尺八研习班》的消息后,早早地就报了名,然后搭上飞机西去长安学习尺八了。和第一期的长安尺八研习班一样,学员名额严格限定在12名,为的是保证学员学习的质量,研习班由台湾的蔡鸿文老师、王锦德老师执教。
蔡老师是我的老朋友了,他是海峡两岸第一位尺八硕士,在尺八的演奏,教学,制作上有非常高的造诣。几年前,我听过他的尺八讲座,得益匪浅。讲座结束时,我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如果我年轻三十岁,我一定拜你为师学习尺八”。后来我们结为异姓兄弟,我嘱咐我的西安徒弟万强,拜蔡老师为师父,学习尺八艺术。
“今天,是学习尺八的第一天。上午学习尺八简况、尺八吹奏姿势、把尺八吹响、练习尺八的音阶、学习尺八指法的唱名和尺八指法的符号(尺八乐谱像天书,看不懂,但很好看,尤其是手写体,像书画一般。不要认为这是日文,这可是和尺八一起从唐代的长安传出去的国粹)。下午,学吹《小河淌水》。怎样?很牛吧?”这是我发在微信上的一段话。
“作为第二届长安尺八研习班上白胡子老顽童的初级学员,今天进入第二天的学习。两天来,我从吹不响尺八开始,在蔡老师细致耐心的传授下,到能吹出二个八度的音阶来,还掌握了《竹田子守歌》、《北国之春》、《长城谣》、《小河淌水》的吹奏”。这是我发在微信上的另一段话。
五线谱+简谱
“尺八是世界的,也是中国的,更是长安的”。五个音孔的尺八能吹出十二律半音;外切口的尺八,它的低音、中音区能发出类似哨簧类乐器才能发出的簧片声音;它的高音能发出银笛般灿烂的声音;它具有完整的三个八度音域;能和交响乐团协奏…...。
老祖宗留下这么好的乐器,国人对它的了解真是太少太少啦。有些知道一点尺八知识的人,对它存有偏见,抱有歧视,认为它已经是日本化的乐器,吹出的音调粗野,古怪。这不由得使我想起三十年前,国门初开,一些侨居多年甚至几百年的外籍华裔,穿着洋装,讲着满口的洋语,漂洋过海回国寻根而来。当时,他们与乡亲们抱头痛哭的感人场面,至今都令人感慨万千而难以忘怀。
尺八流落海外上千年,吹出的音调自然有异国之音,这毫不奇怪。可是,尺八照样能吹出中华的神韵,这也是不容怀疑的。尺八无国界,关键是谁吹。
这次由西安“涤心坊”举办,邀请台湾尺八名家蔡鸿文老师执教的尺八研习班,主题是尺八归来,意义深远。尺八这件流落海外上千年的瑰宝,经过大家的努力,一定会重新发出绚丽的光彩。
“哥不是神话,也有不行的时候。找回当学生时的感觉,真好。”这是我在学习尺八时发在微信上的又一段话。
长期以来,老顽童一直沉浸在当“老师”、“师父”的氛围中,时常沾沾自喜而自我陶醉。参加尺八研习班后,以往的优势不复存在,一切从零开始,和年轻的学员们处在同一条起跑线上,那个心里真叫着急啊。年纪大了,记忆力差了,反应慢了。更要老命的是老顽童前几年陆续掉了四颗门牙,凭着从小练就的吹笛功夫,居然还能吹笛。可是,尺八拿上手,就惨了,找不到发音的位置,即便找到了也不稳定,一会儿又吹不响了。那种着急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于是,老顽童每天总是第一个到教室,刻苦地练习。五天下来,体重下了两公斤。我曾调侃着说:哥如果写一篇尺八与减肥的文章,肯定能走红。
(*蔡老师送我的尺八,不管开孔的数目和孔距不同,凡是吹口形状是外切口的都称为“尺八”,而内切口的都称作为“箫”(洞箫、琴箫、南箫)。蔡老师用的一把尺八约合人民币两万元)
学习期间,蔡老师送我一把树胶做的尺八(也叫‘悠’)。蔡老师自己用的尺八,约值人民币二万元左右。那种声音真是美轮美奂,老顽童牢牢记在心里了。老顽童记性差,往往去过几次的地方,再去时还常常走错道。可老顽童对声音的记性是绝对的好,幼少时练过的乐曲,即便几十年不练,拿起来便可以一音不差地从头到尾练完。
“为期五天的尺八研习班,今天就要结束了,老顽童有许多话要说,可是,怎么也无法表达。”这是我发在微信上的又一段话。
中国竹笛艺术在建国以来的66年中,发展不可说不快,涌现出像冯子存、刘管乐、赵松庭、陆春龄这样的一代笛子泰斗和一大批笛子艺术家及成千首笛子乐曲。可是,尺八传入日本一千多年来,人家可一直在发展。近一个世纪来,又从日本发展到全世界。世界各地都有吹尺八的,都建有尺八协会。有一次国际尺八大会上,三分之二以上参加的都是西洋吹尺八的演奏家,发源于中国的尺八在国际上已成为最受欢迎的乐器了。
面对此情此景,对于生长在尺八故乡的中国笛子演奏家们来说,能不能把尺八归来的重担挑起来,打破歧视和偏见?专业音乐院校能不能在条件成熟的时候开设尺八课?笛子专业的学生们和广大的笛子爱好者们,能不能有兴趣学习一些尺八的吹奏技术?我们的作曲家们,能不能写一点中国风格的尺八曲?只有大家行动起来,尺八的归来才指日可待。
西安的笛子演奏家张延武曾经作过一首中国风格的尺八曲《古道吟》,就是相当成功的一首中国风格的尺八曲。这次,老顽童去西安学尺八,张老师把《古道吟》的谱送给了我,我一定会尽快把它吹奏出来的。
当老顽童携带蔡老师送我的“悠”和尺八教材回到上海时,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么?对!补牙!把牙补好,好好练习尺八。明年中秋,老顽童会把吹奏尺八的视频放到微信上去的。
走着瞧!